但他没法答应下来。

顾漠修泡在浴桶中，温热的水将身体的寒气驱散，身体渐渐暖和了起来，心中却越发冰寒。

想到温子清之前沉默不言的样子，顾漠修在心中嗤笑自己。

还以为自己假装昏迷时，温子清问的那句想当他伴读吗，是对他的邀请。

他原是不想的，在宫中，他恨不得避开一切麻烦人物，偏安一隅，等计划慢慢成型，直到安然回国。

但刚刚看到那个药方，想到温子清拖着病体，为他配置出解药，他心中就被一鼓冲动的想法覆盖。

他竟然想离这个，曾经还想杀了自己的五皇子，更近一点。

从未有过的冲动，驱使他开口，但温子清的沉默却让他清醒了过来。

温子清可能从未想让自己当他伴读。

那他当时，为何要在自己假装昏迷时，问出那句话？

是为了等自己意动，和他提出请求，然后被他在心中嘲笑自己不自量力吗？

那些伴读名单，每一个都比自己这个遭到舜国厌弃的皇子强上太多太多了，温子清确实没必须选择自己。

浴桶中，顾漠修双手缓慢放松，思绪渐渐冷静下来。

他重新恢复成了一副无害的模样。

宫中生活如履薄冰，不管如何，他都不能露出任何异常的情绪。

半刻钟后，顾漠修从浴桶中出来，穿上了温子清给他拿的衣服，将换下的衣服打包好。

明明顾漠修神色没有什么异常，但温子清的第六感却莫名觉得两人间的气氛有些僵直。

温子清欲言又止，想说他其实也想让顾漠修当他的伴读，只是皇后不许，但话到嘴边，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温子清将药包放到顾漠修手中，叮嘱了些吃药的注意事项，就打算让建和送他离开。

结果刚走到门口，就透过窗口，看到门外有摇晃的灯光在向他慢慢靠近。

这个时间点，谁会过来？

念头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温子清心中很快有了答案。

他拉着顾漠修的手腕，声音带着急切：“你先躲起来，可能是我母后来了。”

他母后不喜顾漠修，若是看到顾漠修在这，肯定会生气。

而且到时候若调查顾漠修为何会到他这，再查出来是他深夜冒雨外出碰到，肯定会更加生气。

他四下看了下，目光最终停留到了床上。

“你先躲在被子里吧。”

顾漠修并没有异议，顺从的钻到了被子里，鼻间微动，嗅到了被中的药香味，和温子清身上的同出一辙。

温子清特意留了个口，方便空气流通，让顾漠修躲在里面不至于闷热。

等做好这一切，屋外已经传来了敲门声，建和在门口喊道：“主子，皇后娘娘来了。”

温子清快步来到浴桶前，褪去衣物，翻身进去，将身上打湿，站起身装作刚泡好的样子，回道：“等下，我穿下衣服。”

等他收拾好，将房门打开，就看到母后正站在门口，提灯上的烛火闪烁，照在母后的脸上忽明忽暗，让温子清无从判断出她的情绪。

温子清露出讨好的笑，将皇后拉进屋来：“娘亲，你没睡吗？怎么这么晚了还过来看我了。”

皇后走进屋后，四下张望了下，才把目光放到温子清身上：“我担心你身体，一直未能睡着，听到下人来报，说你半夜叫水，怕你病情加重，便过来看看。”

“让娘亲担心了。”

温子清脸上露出愧疚的神色，开口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