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一杯茶的功夫，陆寒寻发现玉嫤也没有这么排斥吃烤肉，他给玉嫤温了一壶宜城酒，玉嫤信守诺言吃了一杯，起初辣到喝不下，陆寒寻笑着拦下说别勉强了，玉嫤却不肯，非要试试。

吃了一只兔腿后，这杯酒玉嫤到底是喝下了，脸色渐渐泛了红，但眼睛清亮神智清明，似乎也不是喝醉的模样。

估计玉嫤自己也没想到，自己的酒量还可以。

陆寒寻只是想笑，他今晚不知道为何心情不错，脸上确实一直挂着笑。但在玉嫤要拿酒壶时，陆寒寻还是拦下了：“公主第一次喝酒，一杯就足够了。”

他看得出来，玉嫤是没醉，但也仅仅是没醉，这杯酒她喝下去还是有效果的。

果然，玉嫤听了他的话收回手，眨了眨眼睛，手搭在扶手上托起腮，轻轻舒了口气。

陆寒寻突然意识到，她其实是有点醉了的。

陆寒寻想开口让她休息，玉嫤却轻声开口了：“叶姑娘那样飒爽的女子，想必能和你们一起打猎骑射，一起烤肉喝酒吧。”

陆寒寻倒也坦诚：“我不知道。”

他并没有遮掩，是真的不知道。

玉嫤听到没什么反应，也没打算追问，她只是若有所思地继续说：“我生在帝王家，如今皇家平安长大的公主加上我也不过五位。想想自己这几位姐妹，其实也很有意思。”

陆寒寻微微笑着：“公主愿意的话，不妨说来听听。”

他很有耐心，脾气也好，是个称职的倾听者。玉嫤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信任，她有了点踏实感。其实这些话也不只是说给陆寒寻听，对玉嫤来说更多的是不吐不快。

“论年纪我正好卡在中间，不上不下，和下面的妹妹玩不到一处，和上面的两位姐姐也说不到一块。所以小的时候不管和哪一边都不太亲热。”

玉嫤的笑容叹息又释然：“不过兴许也因为自己和她们有些距离，才能如此看待她们。”

“玉婵年纪最小，可我印象里，她却是这里面最娇蛮的一个。后来我想也是，她出生后那几年，生母张贵妃正得宠。那几年张贵妃暂为打理后宫，待这个小女儿也如珠似宝。玉婵想要什么张贵妃就尽量给什么，她自然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尊贵的少女。”

“若不是后来宫变，玉婵应该也会很顺遂，在张贵妃安排下找个世家大族的公子嫁了。若无意外这辈子也过得安稳富足。不过人生都没有假设。可惜这孩子的性子已经被张贵妃养坏了，这两年张贵妃禁足，她跟皇姐闹了很多次。不知道以后会怎样。”

玉嫤又开始煮茶，这次不知道为什么两人默契了很多。玉嫤将米放进茶罐中，陆寒寻紧跟着把茶叶放进去，分量跟刚才玉嫤煮茶时几无二致。玉嫤不由得偷看他一眼，陆寒寻神色自然。

等米香传出来，陆寒寻又取了水倒进半罐，随后又取了点羊奶倒进去，顺手还朝里面撒了一点干桂花和梅子干：“公主一会尝尝。”

玉嫤又眨了眨眼睛，说了声好。陆寒寻看她懵懵懂懂的模样，心想这公主脾气还真是好。

“玉婵公主如此，那公主你和玉媛和玉媱公主，没劝过她吗？”

陆寒寻说这话自然不是好奇，只是给玉嫤一个继续说的台阶罢了。

“玉媛吗？玉媛怎么可能会劝她呢，”玉嫤低下头去，“玉媛母亲只是一个才人，早早就没了。玉媛起初被上官皇后抚养，后来上官皇后生病，玉媛又交给淑妃养育。这孩子早早就学会察言观色，最会……”

玉嫤没说完，生生刹住口。

她虽然今晚已经说了许多冒昧话，但太露骨的定性的词她还是没有说，多少还是要点皇家颜面的。当然，就算她不说陆寒寻也猜得出来。

会察言观色，最会当个墙头草，谁得势跟谁混。

想来前几年，玉媛也是抱进了张贵妃这条大腿。

“至于玉媱……”

玉嫤突然转头看向陆寒寻：“之前洛阳城坊间传言，将军你心慕玉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