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寒寻闻言看向玉澜，玉澜神情认真，气度温和。他心里微微一动，撇过头去做出看地图的模样：“如今我们需要两手准备，既要分而治之离强合弱，又要做好防备，以防突厥联合侵犯。”

玉澜一边赞同地点头一边沉思。

“臣建议，最西侧的真珠因为实力最弱，是易被安抚说动，真珠也需要一个靠山。且真珠此人在突厥各部甚得众心，如今遭到裴罗猜忌，臣认为正是离间的好时机。不如我们劝降真珠作为我们的同盟，从真珠作为突破口分裂突厥。”

檀喆听陆寒寻说得平淡，他心思微微一动，终于察觉到了什么。

“哦？那照陆将军的意思，想来和真珠是有什么进展了？”

陆寒寻一拱手：“正是。”

说罢，陆寒寻从袖口抽出一封信，呈递给玉澜。

玉澜接过那封信，还没等拆开，陆寒寻又从另一个袖口递过来一柄短刀。短刀上镶满宝石，刀鞘花纹繁复精美。看款式和当年阿勒山送玉澜的那柄很像，只是更长一些，一看就是突厥贵族常用的短刀。

“前几日，真珠差心腹来陆军阵营，密谋绕过裴罗与我大殷结交。真珠亲手写了封信差密使送来了这封信，要我交给长公主。”

玉澜先把信看了，信只有一张，这位小可汗显然是会点汉文但又不多，写的汉字完全称不上有什么字体，更像是小儿初学。但他逻辑是通的，叙述也简洁明了。

自始至终玉澜脸上都没什么表情，她只把信收好，又看了看那把短刀，抽出刀身时声音清越，玉澜看那刀身寒光粼粼，是饮血的锋锐。

“那密使现在在哪？”

“禀公主，密使队伍现下被臣安排在了灵州。裴罗总怀疑真珠有谋位之心，对真珠十分防范。真珠密使是假扮成去灵州换丝绸的商人来军营的。”

玉澜把刀放下，轻哼：“既然真珠有心想与我大殷结成同盟，就不用藏着掖着。让他们来，直接来洛阳面见我。”

一直坐在一边没说话的檀喆始终安静的听他们交谈，见玉澜说完这句话，陆寒寻毫不迟疑地听令：“臣这就让副将靖川和徐青远护送真珠密使来洛阳。”

“若他日真能与真珠结成同盟也还不够，其他三个可汗若是联手，对我大殷依然是不小的压力。更何况还不知道真珠此次结盟诚意有多少。陆将军接下来可还有其他的计策？”

陆寒寻又一拱手：“臣确实有下一步的计划。如今吉利因为实力最强，对裴罗的可汗之位也有觊觎之意。臣觉得，吉利亦有可乘之机，届时架空裴罗这个大可汗的权力，再行下一步。”

檀喆思索着，目前听陆寒寻的计划也没什么可以指摘的。玉澜也觉得可行：“好，那就先等真珠的密使过来。”

顿了一下她松了口气一般：“这和突厥的关系，终于是有进展了。”

这时候许久没说话的檀喆和说了许久的陆寒寻皆是一拱手：“恭喜长公主。”

两人以君臣之礼恭贺玉澜，但显然玉澜不吃这一套，她一摆手：“行了，现在还不确定真珠究竟有多少诚意，等和真珠真正结盟再恭贺也不迟。”

说罢玉澜双手抱臂看向地图，带了一声冷嗤：“要不是需要休养生息，我倒是想跟突厥打一仗挫挫锐气的。”

在坐的一个是檀喆，自不必说，另一个陆寒寻算是是她妹夫，还是有点亲戚关系的。玉澜忍了许久，还是把这句话说出来了。

檀喆不由得笑了一下，刚想开口安慰，不其然看到陆寒寻也是低头微微一笑，这一笑的神情里，哪里是寻常臣子的感情。

檀喆心里咯噔一下，登时一颗心重重地沉下去。

玉澜依旧没看见，或者说看到了也没往那想。她又把刀拿出来细细端详：“突厥这么多年侵犯我大殷边境，伤我大殷子民。这许多年自父辈至今和突厥对战无数仍未有定论。如今难得的一个机会，我辈自然不能轻易错过。”

“陆将军对突厥经验丰富，这份治突厥的重任，还是有劳将军了。”

“千秋功业，在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