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叔以为玉嫤还想去绣坊,不了玉嫤又逛了家糕饼点买了点点心,就打算回车舆那等秋芷秋棠。刘叔抱着布匹和点心盒子有点诧异:“小姐不想去找绣坊看看吗?”
玉嫤看了看,从他手里拿过点心盒:“不用了,下次来再去好了。”
刘叔也不强求,他看了看怀里抱着的青色的布匹,笑问:“小姐买的这布匹,是想给将军裁衣服?”
玉嫤一怔,被人看出心思她很不好意思,敛眉没说话。
刘叔跟在后面,实话说他是很欣慰的。他是看陆寒寻长大的老兵,又算是在他身边的亲信,自然看的事情比寻常士兵更多一些。当初陆寒寻迎娶公主,刘叔也和靖川他们一样,担心陆寒寻娶公主后被约束压制,担心公主苛待陆寒寻。
可如今看玉嫤似乎本就心仪陆寒寻,又踏实沉稳性情温和,刘叔心里忐忑许久的大石头也算是落下了。
“将军要是收到公主送的衣服,指不定多高兴呢。”
刘叔说这话时喜气洋洋,乐见其成。
因为太开心了,完全没料想到玉嫤下句话把他吓出一身冷汗。
其实玉嫤的神情是有征兆的,只是刘叔沉浸在他看着长大的陆寒寻和他最近当女儿的玉嫤终成眷属的美好未来中没注意到。玉嫤在开口前脸色有明显迟疑到下定决心的变化,最后她还是问了出来。
“刘叔,听说将军曾经在边塞有一位红颜知己?”
她这句话把刘叔从畅想中拉回来,惊讶之下手里的布匹差点都没抱住。
玉嫤看向他:“刘叔,和我讲讲那位女子吧。”
明明玉嫤的目光不犀利,甚至还有些恳求的意思,但刘叔还是觉得自己仿佛是一块夏日的冰块,眼看着就要在玉嫤的目光中烤化了。
“这个……这个……”刘叔犹疑半天,“红颜知己这个……公主是从哪里知道的?”
玉嫤倒也没瞒着:“皇姐告诉我的。”
长公主!!
刘叔登时噤声不敢说话。
“可是皇姐也只是寥寥一提,刘叔你在将军身边多年,必然见过那女子。刘叔,那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子,你能不能告诉我?”
按理说刘叔该遵命,但他还是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什么好,就觉得要是说了吧,哪怕并没有什么也可能影响他们夫妻感情。
刘叔在玉嫤等待的目光中吭吭哧哧说不出个完整的话,偏偏玉嫤看着安静却格外坚持,就看着他等着他讲。
刘叔坚持了一会就撑不住了,他看了玉嫤一眼:“公主,真不要多想,其实叶小姐和将军真的没什么。”
“叶小姐?”
“是……”刘叔依旧是为难的表情,但这次老老实实的交代了,“叶小姐闺名叶惊鸿,是原灵州州府叶彭的女儿。”
……
秋芷秋棠回来时,玉嫤已经坐在车舆闭目养神,两位侍女很不好意思,觉得自己贪玩耽搁了时间。玉嫤也没有责怪,几个人原路折返回了驻扎大殷与突厥边界的陆府。
正巧这时候靖川徐青远和陆寒寻提到公主一行还没回来,陆寒寻皱眉正寻思着派人去找,结果车舆就到了陆府门口。
陆寒寻看大门口,娇小玲珑的女子被侍女搀着步下车舆,他没上前打招呼,因为天色昏暗,玉嫤也没有发现站在拐角处的他。
只见玉嫤被一位侍女搀着朝背对他的方向走去,明显是要回自己的院子,两位侍女叽叽喳喳说笑,反倒玉嫤夹在中间格外安静。她们三人后面是刘叔,抱着两匹布,刘叔更警觉,察觉到了陆寒寻和他的两个副将,还没等他出声,陆寒寻手指竖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靖川看着一行人远去,他还伸着脖子张望,犹疑地问:“是我刚才看错了吗?怎么觉得刘叔的表情有些欲言又止的。”
徐青远摸着下巴:“我瞅着也有点那意思。”
说罢两人看向陆寒寻,然而陆寒寻神色淡淡,转身就朝自己书房走去。
徐青远和靖川都能看出来的意思,陆寒寻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他只是没兴趣知道而已。
而这一天深夜,玉嫤被秋棠秋芷伺候着梳洗完,她坐在床边看今天新买来的料子。
这羽缎虽说是布坊最好的料子,但也只是上乘,算不上顶好。
羽缎适合做里衣,玉嫤确实是想拿这青色的羽缎给陆寒寻做套衣服的。
可她想起今天刘叔说的话,不由得生出一丝恍惚。
想来刘叔说的那些话,她一时是忘不了了。
刘叔说,那名叫叶惊鸿的女子,自幼习武,精通骑射,红缨枪使得尤其趁手。虽是巾帼,但有不让须眉之志。
叶惊鸿一心想在边塞御敌建立不输男子之功业,于是不顾父亲阻挠,自行到军营找陆寒寻毛遂自荐,请求随军作战。
按理说叶惊鸿虽有如此志向,但一堆大男人驻扎的军营,她一个女子总归是不方便,再说叶惊鸿父亲也不同意。
但陆寒寻真就同意了。
陆寒寻同意叶惊鸿可以随军作战,但不允许她在军营,他让叶惊鸿平时就呆在自己家,可以来军营观看操练,若有战争她可以参战。但陆寒寻话也说的很明白,战场没眼睛,若是本事不济丢了命,可就是一家人都为她哭了。
结果叶惊鸿还是坚持,陆寒寻就准许了。
因为陆寒寻给了如此宽容的待遇,叶惊鸿虽住在自己家,但可以时常来军营。而且她真的多次参与对突厥等部落的阻击战。这女子确实十分要强勇猛,两次对突厥的防御战争打得特别勇敢,受伤都不肯哭一声。
到底是灵州知府的女儿,后来陆寒寻就让她做了自己的近卫,名义上是她保护自己,实际上也是别让这女子轻易在战场上丢命。
因为做了陆寒寻近卫,叶惊鸿和陆寒寻接触自然增多,一来二去,许多人都说,陆寒寻有一位红颜知己,就是女战士叶惊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