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险之后一天一夜没吃没睡,还不停哭,Ethan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像是突然被拔了电源的机器,竟直接趴在文璟肩上抽噎着睡着了,准确来说是累过头的半昏迷。
迷迷糊糊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他发现自己一个人睡在病床上,而本该睡在这里的文璟却不知去向,他却很罕有地对此毫无知觉。
他瞬间清醒,跳下床,先将病房里搜了个遍,又着急忙慌地出门去值班处。
文璟刚出电梯就看到一朵“粉色棉花糖”站在值班台旁边,焦急地向护士小姐询问,“Ethan”,他在身后轻声叫了他的名字。
“Vincent!你在这啊!”粉色棉花糖一听到文璟的声音就如释重负,立刻转身快步走过来。
Ethan头发睡得蓬松略微炸毛,一看就没来得及照镜子收拾,侧脸在枕头上压出的红印还残留淡淡的痕迹。
文璟收回打量的目光,“嗯,下去了一趟。”
“噢…一醒来没看到你吓死我了,我昨晚怎么在你床上睡着了?你什么时候起来的?我是不是挤得你没睡好啊?对不起哦…”
文璟轻笑了两声,“谁知道你怎么就那么睡了呢?我昨天白天睡太久了,所以…怪不着你,你也不占地。”
Ethan就那么睡着之后,文璟本想把他移开,结果小鬼都那样了还知道歪久了睡会难受,床挺宽敞,于是他干脆自动挪了个舒服的地方躺好,还顺便拉了被子过来盖着睡沉了,文璟被他一连串无意识的动作逗笑,由着他去了。
“那你感觉还好吗?”Ethan问。
“挺好的”,文璟从兜里掏出车钥匙丢给Ethan,下楼办出院前,他用Ethan的手机拨了文件上的电话,顺道交接了新车,“正好你醒了,那就走吧。”
Ethan稳稳接住,担心道:“诶?这就走了吗?不再多住两天了吗?要不再观察观察吧?”
文璟挑眉打量了一下Ethan,这神情也太紧张了,像只炸毛小狗,于是开他玩笑,问,“喜欢跟我挤一张床?”
Ethan被噎得说不出话,不好意思和心虚虽迟但到,他尴尬地干笑两声,“那那就走吧…走叭。”
上了新牌的铁灰色揽胜停在医院停车场,行李也都已经原封不动地搬了上去。
买辆车加急配送不稀奇,但挂牌就是另一回事了,Ethan发动车子时不禁感概,公职人员的效率果然是需要用钱买的。
Elizabeth提供的新住处是栋年份比较新的小村舍,一前一后两个院子,位于休斯顿北边十几英里的一个非建制地区*,设施完备,更重要的是平静安全,没有□□地头蛇盘踞,虽然肯定和文璟的最低标准还差了一截,但这已经是当下能找到条件最好的了。
精神到底没全补回来,文璟在车上晃得晕,睡是睡不着,但也不想睁眼睛。
道路两旁的Sugarberry*(树)正是长得茂盛的时候,卷翘叶片摩擦的沙沙声从天窗留的小缝隙钻进车里,树散发出若隐若现淡淡地苦涩,十分有效地驱散暑气,还未褪去青涩绿豆一样的浆果偶尔受不住风吹,滚落到挡风玻璃上,被雨刮器截停,积了薄薄一堆。
“Vincent?”
“嗯?”文璟听到Ethan用试探的口吻小声叫自己,侧过头,散漫地半睁开一只眼睛。
防晒膜过滤掉阳光中刺眼的部分,软化的金色温柔地覆盖在文璟身上,随气流拂动的发丝挠了挠他挺拔的鼻梁,好看得不真实。
像极了Ethan在情窦初开时,受那些爱情电影影响而幻想过的场景,盛夏的树荫下,载着将全部信任交予自己的爱人,开往夏天深处。
虽然不是爱人,有点遗憾,但是让他心跳不稳的人,Ethan的神经仍是得到了奇怪的满足。
“额…”一时间走神,他卡壳了,张着嘴喉结上下滚动一圈,忘记本来想说什么。
“怎么了?”
“忘记了…”Ethan坦白,“原来你真的没在睡觉。”
“嗯,没多远,一会儿也就到了。”
“那我想听广播,可以嘛?不习惯安静地开车呢。”
“随你”,文璟支靠着车窗悠悠地说,觉得空调有些凉,他便将天窗开得更大了些。
这倒是方便了Ethan发挥,默认电台在播放Billboard top50的歌,一开始,他只时不时跟着哼哼两句,情绪被调动起来之后,又刚好到了喜欢的歌,他上半身也跟着晃起了范儿,开演唱会似的。
“And know I wonder
if I could fall into the sky
Do you think time
would Pass me by”
也许是气氛太好,文璟这会精神好得不行,会在Ethan太过头的时候笑着提醒他好好开车。
Ethan摇头晃脑装听不见,左手扶着方向盘,右手挥舞着节拍,歌刚好来到高潮部分,他装作不经意看向文璟,接着唱出下一句。
“‘cause you know I’d walk a thousand miles
If I could just see you…tonight”
间奏时,他向文璟发出邀请:“一起呀!”
文璟无奈道:“不会啊…”
“会的会的,一样的歌词嘛,come on~Vincent”,Ethan看出他心情不错,不停鼓动他,“Vincent~”
“Fine~fine~”文璟又妥协了。
‘cause I’ll need you
And I’ll miss you
And now I wond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