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一个清晰的巴掌印出现在粟禾白净的脸上。
粟禾从前挨了打不哭不闹,粟家雍以为这一巴掌下去,粟禾会像以前一样一声都不会吱。
但今日,粟禾哭了,放声大哭。
她边哭边喊,“爸爸,求求你,别打了,我好疼……”
粟家雍愣了一瞬,抡起手啪啪又是几个巴掌下来。肖时淑见状,连忙把嘴巴闭得严严实实,粟家雍这样子怕是急了眼,她现在撞上去少不得也要跟着粟禾一起挨打。
肖时淑向老天爷祷告:女儿,不是妈妈不帮你,实在是你爸爸看着太吓人了,你再忍忍,很快……
粟禾本也没指望肖时淑能帮她,靠着灵活的身姿躲掉几个巴掌,她更加放肆地哭喊。
这大清早的,楼里的邻居们听到粟禾哭声时,陆续围了过来。虽然他们不愿管肖时淑的事,但粟禾这丫头平日里乖巧可人,嘴巴也甜,往日从没听过她哭得这般凄惨,定是那两口子打得狠了,谁也不忍心放任不管。
不一会儿,客厅便塞得满满当当。
身强体壮的齐叔叔一进门便冲过去,将还在挥手的粟家雍强行拉开,“快住手!你这是往死里打她啊!”
后进来的几个邻居也帮着齐叔叔一起制住粟家雍。
粟家雍没那实力推开一群人的辖制,只能没什么底气干嚎道:“滚开,老子教训自己的种,要你们狗拿耗子多唔——”
齐叔叔抽了桌子上的抹布塞到粟家雍嘴里。“老实点儿!”
“唔唔唔——”粟家雍胡乱吼了一阵,发现没人理他,渐渐消停下来。
胖墩墩的齐阿姨走到母女俩面前,她小心地托着粟禾下巴,咋舌道:“哎哟,下手可真狠呐!”
她怒气冲冲地转头,正对上粟家雍凶狠的眼神,一点儿也不怵,“这可是你亲女儿,虎毒还不食子!你把她打死了,以后谁给你养老送终?真是个猪狗不如的畜生!”
周围人也跟着帮腔,对粟家雍指指点点。
粟家雍口不能言,只能任由这些人骂,眼白因为愤怒生出密密麻麻的红血丝。
骂完那不当人的爹,齐阿姨又谴责地看向这个窝囊的妈:“你这个当娘的也是,他这么打你女儿,你就在旁边看戏?”
“我……我拉不住……”肖时淑自知理亏,吞吞吐吐道。
众人知道她这德行,鄙夷地别过眼。
齐阿姨朝那对夫妻翻了个白眼,低头温柔道:“小禾,不要怕,和阿姨说,你爸爸为什么要打你?”
粟禾抬手抹泪,结果不小心碰到脸上那个红的滴血的掌印,她嘶地收回手,一五一十道:“妈妈让我去找潘叔叔来,爸爸不让我去,我被他们扯得手疼,爸爸嫌我吵,就……”
她没说完,众人自动脑补后续,反而更生气。
这狗爹养的!肯定是两口子吵架,把孩子当出气筒来着!
“你找潘武来做什么?”没等肖时淑回答,齐阿姨便朝身后一个穿着精致,约莫七八岁的小女孩道:“双儿乖,去把你潘叔叔请来,回来姑姑给你糖吃。”
双儿一听有糖,欢欢喜喜出了门。
潘武来住隔壁那栋筒子楼,几分钟后,双儿就带着潘武来回到粟家。
齐阿姨将椅子一拉,吱啦一声,她气势如虹地坐下,“说罢,你们夫妻俩有什么事,今天就当着咱们这些邻里乡亲的面说个清楚!”
肖时淑脑子转了转,也觉得这个时机很好,她鼓起勇气上前道:“齐妹子,还有各位乡亲们,既然大家都在这里,我想请大家做个见证,我要和粟家雍离婚!”
众人不怎么信,但也没说话。
肖时淑的视线在屋内转了一圈,咬牙道:“我也在这栋楼住了十几年,大家应该都清楚,我本来不属于这里。我为什么会嫁给粟家雍,你们应该或多或少都知道。”
为“真爱”私奔,和父母断绝往来,筒子楼里的谁不知道。
“当年我误以为未婚夫陈天鸣出轨,可前两天,小禾告诉我——”
“唔唔唔!”粟家雍一听到粟禾的名字,气得直接朝着粟禾那个方向挥腿,还好有齐阿姨护着,众位邻居拉着,才没落在粟禾身上。
粟禾害怕得往齐阿姨身后躲去。
邻居们少不了对粟禾一顿同情,这哪里是母亲?分明是仇人!不懂得保护女儿就算了,居然还把自己的事情往女儿身上引,让女儿来承担恶果!
肖时淑非但没有丝毫愧疚,她还颤着声音将自己调查到的事和盘托出,期望邻居们能同情她,结果她说完,没人多给过她一个眼神。
她尴尬地抹了把泪,“我说的这些都有证据,也有证人。潘大哥,还请你如实说明当年的真相。”
也不知肖时淑是怎么说服潘武来的,潘武来居然将当年的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道来,包括粟家雍给了他们多少好处、请了那些“演员”来做戏,戏本子又是如何编的、内容是怎么样的都一五一十交代了个清楚。
齐阿姨是个不偏不倚地体面人,她示意齐叔叔把粟家雍嘴里的抹布取掉:“你有什么话说?”
“我没干,他们都是胡说!这娘们和潘无赖好上了,他们说的话你们千万别信!”粟家雍死不承认。那家店的老板早就销声匿迹了,那些混混也各自成家,他不信肖时淑能说动这些人!
“粟家雍,你说这话还有没有良心!”没做过的事肖时淑绝不承认。